作弊偷窃

// November 16th, 2006 // Life

今天一个MIT的博士后来这边做seminar,做的就是我们这个方向,人也是我们实验室联系的,所以中午就和实验室Andy还有另外两个教授H和M陪他吃午饭。地点哪,就在town上的豪华小酒店 Hanover Inn 的Zins厅。这 Hanover Inn 是很昂贵的,所以我一直没胆子去它家的饭店吃饭,唯一一次也是系里请的。坐下看了菜单,才发现至少这个厅的午餐是相当不昂贵的,多数都在$10以下,最贵的也没超过$14。试图点 chef’s special scallop 未果,就要了roast duck,$13.5的样子,包括精致沙拉,烤豆角土豆,还有特别惊人硕大的两条大鸭腿,味道虽然狠好,但又要聊天又要吃,这两条腿实在招架不住,最后我只得彻底浪费了一条。

同吃饭的总共六个人,教授M带了他的夫人来,她也在物理系,我这学期在上的 quatitative finance 就是她开的。开始几分钟在聊来访博士后的研究课题,我想了半天也就插进一句话,心想,tmd这次难不成又是一次沉默午餐。还好教授M不知想起啥突然问我,你在上我老婆的课哈,我说是哈,我觉得挺有趣的,他老婆瞪他一小眼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_-。反正至少之后我是有话说说了,再然后就聊到了引发本次午餐最多话题的某作弊本科学生R。这R和我们的关系可是错综复杂,先是之前一个学期我当教授M的助教,发现R作业作弊,丫十分大胆的从教授办公室门口的 homework box 里拿出三份作业取其精华,而他不幸的被我抓包,折腾了半天最后教授M还是(太)仁慈的放过了他。然后这学期R又选了教授M夫人的课,而他不知道开课的是何人所以也不知道她早就耳闻过他,R还曾经联系我问我作业,我负责的建议他和老师聊聊或者直接drop,再然后M夫人发现他作业和某学生惊人相似,R似乎就接着drop了。而同时R还在选我同实验室Andy当助教的课,同样不知道Andy早就从我这里耳闻了他,同样作业作弊被Andy发现,目前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因为认课老师又是过于善良的。所以而此R和我们四个人都有关系,而且又是作弊的题材,自然很容易大聊开来。其间听到了若干有趣的故事,比如一精神病患者成功伪造医疗记录被Columbia研究生部录取但从不参加考试还成功蒙混了一年半的奖学金,再比如一40多岁老男人乔装并伪造证件慌称自己是20岁成功成为Princeton本科生并且混的很好直到一次体育比赛获胜上报纸才被人揪出。当然这些都比不过教授M的自爆他小时候的偷糖经历。大概那时他5岁,一次去糖果店把一颗糖果放在口袋里,本来是要付帐的,结果忘记了口袋里这颗,事后发现后觉得,啊,赚了,而且发现原来偷带糖果出店不会被抓!于是下次去糖果店就如法炮制,又成功偷出一颗糖。但小M是有野心的,而且也是有想法的,于是再去时就来了一大把糖果,双手合十把糖果夹在中间,并小心的把手指并拢让从外面看不到手里的糖果,然后就合着双手走了出去-_-。自然,被抓包了,然后还进了局子,所以现在他的记录里还有5岁时偷窃的案底。。。

其实说起作弊偷窃的话,我肯定不是清白的,我也是个 naughty boy 的说。作弊还好,基本如果参与那一定是集体性的。但偷窃的话,长大后没了,但小时候可不少,惭愧啊惭愧。惯犯主要是会偶尔在家里寻找一毛钱,多了不敢拿,就是一毛钱,这可相当于一大块蜂蜜糖或者十条粘牙糖或者十个江米蛋啊!另外一次记忆犹新的偷窃,是在锅巴肉片这道菜盛行的时候,在一家饭店,我特别喜欢它家垫筷子的那个瓷制小支架,我记得好像是一个特别简洁的小龙形,那时大概还是小学,思前想后很久,决定把它顺回家,当晚我紧紧握着这个小东西入眠。不过可惜后来就不知道这东西哪里去了。还有谁也有类似的偷窃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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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speakable Orchestra

// November 14th, 2006 // Life, Music & Show

今晚去看了一场爵士乐演出,Bill Frisell’s Unspeakable Orchestra with special guests Ron Miles & Greg Tardy。本来今天是疲劳的一天,上午有课,中午处理一下实验室废品,下午带了三个半小时实验课,快6点回到办公室开始想还没做的后天要交的作业。结果实验室Andy说系里一人有两张晚上7点Jazz演出的票没法去,问我要不要去,这票是很早就买的,位置极佳。我是偶尔喜欢附庸风雅的,这正经的音乐会自从上次小胖来访时听过之后就再没去过,去吧。座位果然非常好,第二排的正中间,舞台上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演出的总共8个人,guitar,violin,viola,cello,bass,drums,trumpet,tenor saxophone / clarinet。我对爵士并不了解,常听到的只是爵士的一小部分,只是觉得爵士应该是比较讲求随性即兴的。当然对于我这样肤浅的人儿,即兴有时就被我解读成了杂乱。这次的演出,有的时候我就觉得好乱哈,不过我也能感觉到杂乱中的一种有序,只是大概不是我的taste而已。对我来说,这场音乐会我最喜欢的就是画面感强,很多时候听着音乐一副画面直接就出现在我的脑里,当然多数都是特别电影化的场景,大概是我觉得这种音乐特别适合做电影配乐吧,呵呵,各种乐器此起彼伏应对着一种喧闹,但隐隐的却还有一股沉静的旋律流淌着。刚开始没多久的一段,咻的一下给我脑子里塞进一幅画面,我头皮发麻一直麻到脚底,只是可惜之后整场大概就只再出现过半次这样的发麻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仔细的看清他们的面部表情,有冷静派的,有超级陶醉派的(低音大提琴那个人常常像是抱着提琴迷醉起舞),也有痛苦派的(吹saxophone那个人面部表情好痛苦啊)。另外,因为听的时候还没吃晚饭,我格外觉得爵士特别适合吃饭的时候同时聆听-_-。

听完演唱会去了town上一家半酒吧的地方吃晚饭,我要了 Surf and Turf,今晚就是虾pasta和牛排,好大好大一盘,超好吃。还有一杯忘了名字反正是unfiltered那种的啤酒,味道不错。吃饭时从音乐谈开,讨论了很多深刻的人生哲理-_-,我还试图分析我为什么会偶尔觉得sad和depressed,当然一个有可能是天生的,再其他的原因我就找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大概都能归结到我性格太多势均力敌的两面性吧,不过虽然我会depressed,但是我还有一个至少现在还很管用的解药,就是吃,哈哈哈。而且才知道Andy在大学之前是极为虔诚的基督徒,凡事凡思都特别小心,谨遵教义,在大学才开始更多的质疑,然后就不信了。我问他当时有什么感觉,会一下感觉空虚不,他说完全不,就是觉得解脱了,有好多事情可以做了,感觉就像有一个崭新的世界摆在自己面前。他说他现在在力图做一个简单的人,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住在喜欢的地方(大概应该是离城市不太远的宁静小town),买一棟房子,娶妻生子。对比之下,我就没有这么虽简单但实在的目标,我的思绪一直很杂乱。我说,我一直觉得我有很强的变疯的潜质,不见得是行为多么癫狂,而是终于 lose control of my mind。我曾有过几次,脑子一片杂乱无数无形的思绪朝四面八方狂奔狂奔,就像要爆炸,而且心超级慌慌。咳咳,又开始胡说了。不说了,y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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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at [4/5]

// November 11th, 2006 // Movie

Borat是你绝对不能错过的本年度最爆笑的超赞喜剧。它出奇的offensive,却又出奇的好笑,好笑到我现在想起一些情境一些台词都还会忍不住笑出来。这片子以记录片的形式,“忠实”记录了一名哈萨克斯坦记者到美国了解美国文化的全过程。片子包罗万象,犹太人,恐怖主义,女权主义,黑人,同性恋,基督徒,总统,所有的东西都被拿来“考察”,无拘无束的恶搞,而且是以最offensive的方式。但当所有人所有派别都被同样的讽刺恶搞,结果就是欢声笑语一片了。这电影最厉害的一点是,虽然显然片子疯狂无厘头到极点,但除了男主角以外的人却几乎全都是一本正经,很多角色全都是本人出演,比如幽默感教练,比如黑人政治家,比如巨乳Pamela Anderson。。。我非常好奇这片子是怎么拍的,因为很多场景是在太像真实场景了,如果都是按着剧本拍的,很难想象有那么大量优秀的群众演员。不过不管怎么拍的,这片子能拍成能获得这么巨大的成功,至少证明多数人还是有幽默感懂得自嘲的,当然哈萨克斯坦政府可是提出了严重抗议-_-。男主角/编剧 Sacha Baron Cohen 实在太厉害了,这么一部R级的片子现在席卷全美,我去看的时候几乎场场爆满。看完这部片子,从头笑到尾,心情格外舒畅,生活中太多的冲突太多无谓和愚蠢的坚持,很多其实就是一个大笑话,被Borat放大一下多数人才能看到这些事情是多么可笑。虽然大笑过后多数人还是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但也许每个人从此都会多豁达那么一点点。

Borat
Borat: Cultural Learnings of America for Make Benefit Glorious Nation of Kazakhstan (2006)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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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nger than Fiction [3.5/5]

// November 11th, 2006 // Movie

故事很有趣,Harold是一个IRS收税员,每天生活一成不变,刷牙时会去数横刷次数竖刷次数,每早小跑赶公车会数步数,所有生活都精确到秒。但一个普通的周三,他却开始听到一个莫名的女声在讲述他的生活,他的一举一动包括心理活动都被讲的异常精准,只是with a better vocabulary,就像一部小说。Harold试图寻找声音来源却没有头绪,更要命的是某一天这声音居然说“Little did he know, but this simple, seemingly innocent act would lead to his imminent death.” 无奈之下他找到一个研究文学的教授帮忙却还是一团乱麻,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何况他的生活还刚有了小变化尝到了小爱情,Harold必须要找到是谁在写这本关于他的小说,而且需要赶在结局写出之前。而另一边,那位作家正在冥思苦想要怎么弄死书中的主角,她是著名悲剧作家,书中的主角无一例外都要死,终于,她想到了杀死主角的办法。这故事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从预告上看,强大的演员阵容给出的表演也是很不错的,所以我之前一直对这部片子小有期待。可惜,这部片子的整体节奏太慢了,很多时候让人觉得boring。演员表现虽然都没得说,但大概是之前的慢节奏让人很难彻底融入片子,之后片子表达的一些复杂的情绪实在很难让人有足够的共鸣。也许是我之前对它期待太高了吧,或者我不应该抱着看喜剧的心态来看这部片子?当然,除了节奏之外,这片子的其他部分还是不错的,至少它是一部很有想法的电影。

Stranger than Fiction
Stranger than Fiction (2006)
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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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dman Dreams

// November 9th, 2006 // Academic

下午去听了物理系的一个 public lecture,演讲人是 Janna Levin。她是搞宇宙学的物理学家,但同时也是一个科学写作家,这次她算是宣传她的新书《A Madman Dreams of Turing Machines》。我本来是对这种讲座兴致不大的,但中午瞟了一眼介绍,发现似乎会很有趣。她的这本半虚构半写实的书讲述了两个传奇人物 Kurt Gödel 和 Alan Turing 一生中的挣扎。

Gödel最主要的贡献之一是创立了 Gödel numbering,证明了一个可计算的数学公理系统是不能既自洽又完备的 (incompleteness theorem),unprovable truth 是存在的,比如他证明了一个公理的自洽性是无法在系统内被证明的,但他同时相信公理是自洽的,他认为这就是一个不可证明的真相。而Turing把Gödel的算术语言发扬光大,建立了我们现在所说的图灵机,而且证明了Entscheidungsproblem[1]是没有解答的,他对计算科学以及人工智能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常被称为现代计算机科学之父,而且他对密码学影响也同样很大,在二战时设计建造了bombe,成功破解了德国的Enigma代码,如果没有他,战争恐怕还要多持续好几年。他们两个人的成果共同证明了我们的所知是有限的,但这两位天才逻辑学家对人思想的看法却是大相径庭的,Gödel相信人的灵魂是可以留转的(transmigration of the soul),但Turing相信人不过是无灵魂的生物机器。我个人来说,其实就是介绍中 we were soulless biological machines 这句话把我拉去听这讲座的。

可惜这样两个天才人物的一生却都一样的悲剧。Gödel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在他的夫人身体虚弱到不能亲自为他做饭后,他拒绝进食因为他认为有人要在食物里投毒害他,最终硬生生的把自己饿死,死的时候体重只剩下不到30公斤。而Turing,抛开他对计算科学人工智能的贡献不说,光他在二战中的解码贡献就足以让他成为英雄,但他却因”acts of gross indecency”的罪名被捕入狱,并被强迫接收激素治疗,原因居然是他不喜撒谎,坦诚自己是同性恋,而在那个时代,这不仅仅被当作是精神疾病而且还是犯罪。最终的结果是,Turing在生命中的第42年,吃下一个沾有氰化物的苹果,死掉了。这两个人,一个害怕别人毒害自己而饿死,而另一个却自己毒死自己。如果说Gödel的悲剧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钻入了每一步都严守逻辑却导向无稽结果的怪圈[2],那么Turing的悲剧更多的是因为一个变形的社会,你当然可以argue是他自己选择了不符合标准的生活方式,他不识时务,对此我无法辩驳,只是这一切让人很悲伤。

我对逻辑学和哲学造诣不深,很多概念我听得还是糊里糊涂的,Janna也没准备讲清楚,她说他们的一些证明十分精巧,常常会你觉得你懂了但时不时就又糊涂一下,她最常用的一个形容词就是ingenious。但不管怎样,这个讲座还是挺有趣的,勾起人的一些思考,我很有冲动去看看 Gödel numbering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她简单介绍的时候我是被讲晕了。而且做科学的,总是需要偶尔停下来去思考一些最基础的问题,即使一些问题恐怕注定纠缠无解答。讲座完后她选了书中的一段来读,听人读英文书,真难懂-_-。最后,我来列一句Gödel在维也纳所在的小组织 Vienna Circle 所推崇的哲学家 Ludwig Wittgenstein 的名言:

“Wovon man nicht sprechen kann, darüber muß man schweigen”
“What we cannot speak of, we must pass over in silence.”

  1. The Entscheidungsproblem (German for ‘decision problem’) is the challenge in symbolic logic to find a general algorithm which decides for given first-order statements whether they are universally valid or not. from wikipedia
  2. 当然也有其他的刺激当导火索,Moritz Schlick 被谋杀对他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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